“狗和眼镜都和你出去玩了,您最忠实的仆人不该也得到些什么吗?”
听到瑞文这么说,莉莉安娜停下了勺子,打量着对面支着下巴看她的吸血鬼。
“芬里尔是早就答应好的,罗宾造出了我想要的东西,乌鸦先生,你又会拿什么作为交换呢?”
“拿这碗粥。”瑞文翘起食指,指向莉莉安娜喝到一半的粥。
莉莉安娜被这份厚颜给逗笑了,过了这么久,她发现瑞文会做的食物只有各种粥和咸菜,他的厨艺大概是从消化科的食堂学的。
但因为很好喝,莉莉安娜还是会时不时来光顾:“又用来交换什么呢?”
“我知道大忙人切斯特小姐是不会和我出去了,”瑞文眼神幽怨,“陪我玩个游戏就好,就在这间屋里。”
听上去似乎不太费时,莉莉安娜点点头:“可以边吃边玩吗?”
“这点时间您也不愿浪费,”瑞文长叹,“可以。”
莉莉安娜做了个请的手势,示意瑞文先进行游戏说明。
“您既然提到了交换,那我们就玩个交换游戏。”瑞文的笑容有一种得逞的危险。
“首先,这个游戏持续期间您不能对我下命令。”
“游戏会持续多久?不可以超过今晚。”
瑞文勾了勾嘴角:“到您睡着为止行了吧。”
莉莉安娜盘算了半天,也没找到什么陷阱,只好点头。
“游戏中不可以说假话。”
“那是否可以不说话?”
“那会玩不下去的,”瑞文摊手,“但您当然可以这么做。”
莉莉安娜有点喝不下了,搅着冷掉的粥:“行,继续说。”
“只有这两点要注意。现在说明游戏内容,”瑞文把她的碗挪到了一边,彼此间仅存烛火,“这是个交换秘密的游戏。”
果然这鬼心里没想好事。莉莉安娜只是含笑看着他,打定主意从现在开始就谨言慎行。
“但我们要说的不是自己的秘密,而是对方的,”烛光下瑞文的眼睛像是灼人的红宝石,“如果秘密为真,就轮到被说中的人来讲下一个。”
“没说中呢?”
“那这个无知的傻蛋就得讲一个自己的秘密。”
莉莉安娜眯起了眼:“瑞文,你很自信啊。”
“又或许是我想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交给您呢?”瑞文笑眯眯地掏出骰子放在桌上,“现在先决定谁第一个讲吧。”
有哪个角色会比全通玩家知道得更多呢?
莉莉安娜看向骰子,双数她讲,单数瑞文,现在这个骰子朝上的面正好是“6”。
更何况她刚得到瑞文时就把他的嘴撬开了,她完全不在怕的。
先讲就先讲。
“我之前告诉过您的都不算秘密了吧?”瑞文举起一只手,又开始完善规则。
“自然。”莉莉安娜按下他的手,看进那双红瞳之中,“未说出口的才是秘密,不是吗?”
莉莉安娜开始讲述的是一个少年的故事。
少年的父亲是名震一方的骑士,为国王打赢了大大小小的战争,那个年代里他的名字象征着胜利,象征着和平。
但飞鸟尽,良弓藏,哪个时代都免不了发生这样的事。
在风暴来临前,少年的父亲为了保住自己唯一的血脉,把他送去了异国学习,希望他隐姓埋名地度过安稳的一生。
但少年接触到了新的思想,新的制度,他发现故国的一切都太过荒谬了。
于是他悄悄回到了祖国,从底层开始传播他学到的一切,寻求志同道合的人,妄图推翻王族腐朽的统治,救出自己的父亲。
但他只成功了一半,而实现的那部分也很快为了他而牺牲。
“这算是你的秘密吗?”莉莉安娜的讲述过于漫长,化为焦黑的烛心长长地伸出来,她用剪子拨去。
“算。”瑞文隔着火焰看她,脸上是怀念的笑容,“您比我知道得还清楚,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。”
“一个题外话,你对海德小少爷怎么想?”
这两人的经历太过相似,莉莉安娜在看到那个年轻人登上舞台时就想问瑞文了。
“不怎么想。”瑞文还是笑眯眯的,“我那时很蠢,他也没好到哪儿去,但他很幸运,这么快就遇到了您。所以可以算,嫉妒?”
“他可不知道他遇到了我,他只知道有一个莫名好心的赞助人,”莉莉安娜也跟着笑,“或者说遇上我算他倒霉。”
“不行,还是很嫉妒,您别提他了。”
“不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吗?”莉莉安娜放下摆弄烛心的剪子,“还是说你想凭这个游戏榨出我的秘密。”
“大小姐总是把我想得太坏了。”瑞文敲敲桌板,两杯茶晃晃悠悠飞了过来,其中一杯殷切地凑到莉莉安娜面前试图用自己给她解渴,“那到我了,您听听这个算不算吧。”
他靠到了椅背上,玩味地摩挲着自己的下巴:“您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。”
上当了啊。莉莉安娜心底感慨,这个游戏瑞文怎么玩都不亏,他是想用提问验证自己的猜测对不对。
但无所谓,总该适时地给仆人一些奖励。
不是“看到”,而是“知道”,瑞文又是怎么看出这一点的呢?
但既然瑞文不追究她的信息源,莉莉安娜也不屑于让自己成为率先打破游戏规则的一方,去索要他的秘密。
“是。那又到我了?”
“是的,您请。”
有样学样的话她也能诈出瑞文的秘密,但瑞文对她来说实在没啥想知道的地方了。
或者说,她喜欢现在这个状态的瑞文,知道得太多就过于亲近了。
目前就刚刚好。
于是莉莉安娜接着上一个故事继续讲。
少年的革命终结在了黎明前,他最亲密的友人背叛了他,将他们军队的布置卖给了国王,换取了高官厚禄。
但少年还是拼着最后一口气打入皇宫,从地牢里救出了父亲,带着父亲踏上了逃亡之路。
追杀如影随形,背叛如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不断在他身上发生。荒野里,少年守着垂死的父亲失去了对世间的所有期待。
父亲还有蠕虫爬动的胡须下是腐烂的疮口,他的眼睛已经浑浊,但幼子残阳下颓唐的背影比什么都让他难受。
他的梦,他的尊严,都已经破碎。
为何要让他的儿子也遭受这一切呢?
豺狼闻着血腥味而来,再后面是为虎作伥的叛徒们。
少年拔出了宝剑,犹豫着,不知砍向自己,还是砍向敌人。
“让我看看这是什么,一条快要断绝的血脉。”
少年的影子里钻出了一个一身漆黑的人。
那是一个血巫师。
“你,或者你父亲,可以存活一个。”血巫师身上的墨汁褪去,但随之而来的夜色让他的身形还是模糊不清,“一条血脉,只能养出一个不死者。”
少年还没回答,父亲已向宝剑撞去。
“其实那个巫师撒谎了吧?你这样的根本不能算活着。”
已经懒得询问瑞文是否会把这个故事判定为真,莉莉安娜双脚踩到了凳子上,抱着膝盖不成体统地靠向椅背。
“活着又怎么定义呢?”瑞文用尖牙咬破了自己的指尖,那里渗出了黑色的鲜血,他将手伸到了莉莉安娜眼下,“我还能活动,还在享受除了阳